总第78,79期
2002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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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文/边丽蓉
    多年以来游荡在外,我已习惯了在家的定义前面加上一个距离,证明长大的标志仿佛就是对家的日渐叛离。每年的年节回家,也像是龙套一样的例行公事,带着一种点到为止的敷衍,和自以为是的孝心,知道父母一切都好,便问心足矣!
    年纪一年一年的增加,岁月一点一点的风化,很多原本看作重如生死的东西渐渐的不再重要,一点点的剥离而去,生命中本真的一面渐渐回复如初。年轻时四处张扬的思绪已消散的七零八落,剩下的,唯有一个一心向家的核,在每个问候父母的电话里,在每次月圆的仰望中,在每一回归家前的雀跃处,在每一次承欢膝下的感动中,散发着越来越浓的依恋和牵挂,一寸一寸地弥满身心的每一个角落,积淀成一种无以为报的感恩和亲情。
    这次春节回家前,我特意不肯告诉家里我准确的到家时间,不想再让父母切切的盼念增加我惊扰家人的歉意,然而,在车子驶近楼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妈妈已冻得驼红的脸,一抬头,爸爸的目光在阳台的风中慈爱如初,姐姐说,因为不知我回家的准确时间,妈妈从一早起就等在楼下,已等了一上午。。。。。。
    回到家,墙如墙,画是画,家永远以一种不变的姿态在等待着我的回来,仿佛怕稍有改变就会让他们长年在外的小女儿迷失了方向。桌子上,满桌的吃食已琳琅满目地摆在那儿,小外甥如天使般穿梭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激起的童真和笑语将家的感觉搅得浓酽而纯烈。望着忙前忙后的父母脸上合家团圆的满足感,不知为何,竟想流泪。
    在家的每一天都是梦一般的日子,父母对我的依恋更甚于我对家的挂念,每天早晨一睁眼,你会看见已做好了早饭的妈妈在床头那么慈爱地看着你,欣赏的表情更甚于面对一幅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在家里,我是被纵容的,就像一个惯坏了的孩子,而父母,又是那么心甘情愿地纵容着他们的小女儿。
    在我要走的当天的早晨,我早早便起床,看到妈妈正要出门(妈妈一向有晨练的习惯的),我要随一块去,妈妈却不肯,一个劲叮嘱我多睡一会。及至妈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却是气喘吁吁地拎了十五斤板栗,说是丹东特产,让我捎回大连去。为了这些栗子,年近六十的母亲走出整整三站地,跑了三个市场才买到。然后又走了整整三站地,爬上五层楼把这些栗子拎回来。没有人能体会我在责备母亲不知爱惜自己的时候那份切入骨髓的痛,那是一种比我自己受累更要痛上十倍百倍的心疼。而母亲,竟在不停地自责说是实在拿不动啦,不然她会买更多。。。。。。
    只在家呆了三天,我又要回大连了,毕竟于父母之外我又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家,我甚至觉得自己这种蜻蜓点水般的回家是一种残忍和罪过,激起的,是更深更切的思念和意犹未尽的无奈。
    在父母切切的叮咛中,我依旧挂着一张撒娇的笑脸让父母放心回去,车渐行渐远的时候,我忍了几天的泪终于滑落,我都不知道一向自诩没心没肺的我竟然有幸得到了这样好的一对父母和家庭,那种舐犊情深的亲情呀,让我无所适从。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所有含辛茹苦的父母,祝好人一生平安、幸福!

加入时间:2002/3/29 13:36:00 阅读次数:1316